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但舞台上的乐师们反应也不慢,她们都在努力地给唱曲的少女打眼色,示意对方识相快点下台,如果有点眼力再赔两句不是更好。
但不知是少女被这阵势吓住了,还是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同行们的提醒,从头到尾就维持着那被吓到时的姿势,只在原地打颤。
“不想滚?不滚难不成等着我给你打赏?”刚才掷酒杯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次他不再是遮遮掩掩,而是从隔间中飞身而出,速度之快导致原本拉上的窗帘被劲风扇得猎猎作响。
那是一道青灰色的身影,江洛易没能第一时间看清对方的面貌,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衣装是如此色调,而安知月就看得很清楚,不仅能看到那俊美男子长袍上的流水纹,还能看到对方那生于眉心的粗壮短角。
这是一头能化形的蛟。
那蛟的身法颇为奇妙,每一脚下去时宛如驾着云雾,水汽肉眼可见地在他的足底凝聚,又在对方起脚时消散,速度快了,那水汽又随着男子卷起的风流动,在其身后形成淡白色的拖尾,乍一看颇有观赏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江洛易的身法只能在各个物体之间进行腾挪,想要凭空变出可以落脚的地方那是做不到的,筑基期的修士只能做到灵气外放,能凝聚出剑气或者其他元素都要依靠功法以及灵根的调动,用来战斗杀敌还行,用在身法上可经不起消耗,而且筑基期的身法书里面也不会教这种技法,一般来讲,这个手段至少是结晶期修士才会用到。
修士在结晶期之后,元素之力就不需要从天地间凝结,而是根据自身的灵根从体内产出,此时外放灵力的消耗无论是从实际上还是从比例上来说都要较筑基期低,这时的修士也都算有了长时间踏空而行的本领,所以就身法来看,这头蛟至少有结晶境的修为。
男子一两个呼吸间便来到了歌女身前,他毫不留情地伸出右臂,用他那带着青灰色细鳞的爪子掐住少女的脖颈。
“啊,啊……”少女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只是为时已晚,男子已经将她单手举起,爪子用力地朝她的肉内挤压,呼吸困难的少女连惊叫声都已经失真,只能发出痛苦的低嚎。
江洛易看到这里,慢慢放下了碗筷。
安知月转头对侍女问道:“你作为这里的侍女,是不是该上去劝劝?”
“没有必要,酒楼里当班的各司其职,”侍女对此完全没有感到慌乱或者麻烦,只是认真地在回答安知月的问题,“这事奴家不管,自有人会管。”
就在这时,舞台后那位原本演奏编钟的乐师从后台走了出来,这名目测年过六旬的老者快步来到蛟人的跟前,毕恭毕敬地说:“大人息怒,这位是酒楼里新纳的姑娘,初次登台过于紧张,大概是忘了该怎么办事,这样,我们先带姑娘下去好好调教,大人今晚在这里的花销统统免单,老头子我在这里就先代酒楼赔个不是,还请大人给咱们点面子。”
尽管老者已经将姿态放到最低,但是蛟人并不准备借着他的台阶下去。
男子表情凶恶地将歌女往地上一甩,木质的地板顿时出现了数道裂痕,吃痛的少女还没来得及脚疼,喉咙便又被对方一脚踩住,蛟人指着老者的鼻子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说要我不生气我就不生气,当人类是很了不起是吧,一个连境界都没有人敢和我谈条件?”
老者有些语塞:“这……”
蛟人的话回得,也回不得,回得是指对方的逻辑漏洞百出,若是争辩起来反方自然是不虚,可这老乐师过来本就是打着息事宁人的注意,若是真要辩上一番,那到头来不还是要打架吗?
话自然是回不得的。
听蛟人的语气,明显是先放狠话再谈条件,只不过他自己来开必然是漫天要价,只是刚才那番话一说,若是不想打起来老者也只能默默听着。
果不其然,男子身上的气势开始升腾,也就是主动开始向外界显露自己的修为,远超结晶期的灵力从他的体内喷薄而出,在他的周身涌动,而男子本人也在此时傲然说道:“把这女的给我杀了,剩下的女人有多少全给我叫过来,其他人赶走,我勉强可以同意今晚不掀了你这破酒楼。”
说完,他还丢出一把匕首在老者跟前:“我就要求这么多,你动手吧。”
“你们这明显要谈崩了吧?”安知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场景。
“唔唔唔!”江洛易也在那使劲点头,只是发不出声音,师姐早有先见之明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巴,点穴定住她的肉身,免得这孩子一冲动就要下楼论道,到时候打不过还得自己这个当师姐的出面把事情摆平。
力翁村子的事情,可以,但是这件事不行。
一方面,侍女那边一直在表示酒楼有能力处理这次事故,既然如此,安知月她们也没必要强行逞这个英雄,另一方面,发难的是蛟人,被刁难的是人类女子,往大了说这就是人族与妖族的一次冲突,就算安知月把这蛟人给打得妈妈都认不出,万一这头蛟到时候拖家带口地来找场子,安知月也只有跑路的份。
尽管两姐妹现在都不相信酒楼能轻松摆平这件事,但侍女平静的表情仍旧没有一丝松动,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姐妹两人的小互动:“这种事情也在酒楼的考虑之中,毕竟做生意的,谁还不防着几手恶客,既然没有修为的谈不下来,那就找有修为的人来谈这件事。”
话音刚落,似乎是为了印证侍女这番言论的可靠性,二楼入口处的门便被推开,安知月她们眼熟的那位店小二不卑不亢地从门后走过来,一边在热座中穿行,一边出声劝阻道:“这位公子,还请嘴下留情,当然,脚下也请留情。”
三番五次的被拉架,那蛟人就算没动真怒也被烦得要发怒来,只见他的面目变得更加狰狞,周身的灵力被他重新吸收,虽然灵力的威压不复存在,但这并不代表他准备熄火不再找事,而是他准备真的动手的前兆。
“一个两个,是觉得自己在酒楼里当工有能耐了是吧?”
一道似蛇非龙的身影在蛟人的头顶凝聚,那是一头标准的蛟龙形象,触须黏滑而粗长,独角宽厚而短锐,尾部整个身躯好似一条水蛇,只是背脊处尖刺丛生,头部也棱角分明,眼睛处更是明亮有光,这道虚影好似有灵性一般,目光一直在二楼的人群身上扫视,似乎在挑选自己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蛟人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似乎觉得这样更能体现他的威严:“我懒得再和你们扯东扯西,直接给我死吧,人类……”
“就是恶心。”
说完,他抬起脚,先往少女的脖颈处狠狠跺下!
“妖人,妖人怎么会在这里?”
“救命啊!救命!”
一直被蛟人的金丹境压制得说不出话的众人也终于是乱作一团,呼救的呼救,乱跑的乱跑,漫天零嘴横飞,人人表情扭曲,全都一股脑地连滚带爬挤向大门处,看上去似乎有一点求生的希望,但那么多人挤成一堆结果是连门都打不开。
在这一副不和谐的画面中唯一看着正常的便是那店小二,他似乎完全不受周围环境影响一样逆着人流向蛟人所在的方向前进,就在男子头顶的蛟龙俯冲下来的时候,他轻轻地伸出手,摸在了蛟龙的左半边上颚。
本应是一下轻柔的爱抚,但效果却令人惊叹,那身长约有十米的蛟龙虚影经这一摸,顿时分解成了一块块不定形的灵气团,这些灵气团又因为无人控制,在空中爆裂开来,一股强风在酒楼的二三层内卷起,就在别人以为是那蛟人在放大杀招而叫得更厉害时,店小二已经是瞬间来到了男子身边。
蛟人的一脚着实出得很快也很用力,可是这并不代表它就有效果,蛟人只觉得自己这一脚非但没有踩在歌女脖子上,反而被一个更硬的东西给硌住了,他定睛一看,便见到两根演奏编钟用的击槌斜插入少女脖子旁边的地面之中,交叉在一起硬生生将他的脚给卡住了。
男子刚准备收回脚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店小二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稍等一下。”
等一下,等什么?
蛟人下意识地猜测着店小二话里的意思,只是还没能悟透,便被一阵大力向后方拉去。
“砰!”蛟人被店小二狠狠摔在地上,这力道可比他摔歌女的时候要大得多,他吃痛地眯上双眼,一道白色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跟前。
“好了,”店小二说道,“人类不配和你说话,那换个种族总能说了吧?”
阁楼上的两姐妹重新端起了饭碗。
“没想到,”安知月为自己夹起一块鸡肉放进碗里,看向侍女说,“你们这酒楼还藏龙卧虎的,不,我是不是该说‘藏狐卧狐’比较好?”
侍女笑而不语。
此时的侍女已经和店小二一样,完全褪去了人类的面妆,纯白的颜色从侍女的发梢处开始浸染,几个呼吸之间,他们不仅是眉发皆白,连肌肤也是相比之前要更为雪嫩,最为重要的是,在他们的头顶,都生出了一对雪白的尖耳朵。
“喂,说话呀,”店小二面无表情地拍打着蛟人的脸颊,“搅黄咱们酒楼的生意还不服调解,先不说赔钱,赔礼这事怎么说?华封州蛟龙族的单行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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